近期 Pisano 教授、Operto 教授等在 Journal of Clinical Psychopharmacology 杂志上发表了一篇关于 EAST 综合征精神症状方面的病例报道，这是首次针对 EAST 综合征精神症状方面的探究，具有先驱性意义，下面我们一起来看一看这个精彩论述吧。
什么是 EAST 综合征？
2009 年，首次出现了「EAST 综合征」这个病名，它是一种同时累及神经系统和肾脏的疾病。临床表现包括癫痫发作、共济失调、感音神经性耳聋和肾小管疾病。KCNJ10 基因编码的钾离子通道（称为 KIR 4.1）的隐性突变是其病因。其诊断需要结合临床表现与基因学的证据。
神经系统症状主要包括：癫痫通常是发病初期（第一年内）的表现，呈强直-阵挛或全身强直-阵挛性发作，一般的抗癫痫药（如丙戊酸、卡马西平）即有很好的治疗效果。共济失调一般来说呈非进行性发展，常伴有其他小脑症状例如辨距障碍，轮替运动障碍和意向震颤。
耳聋通常是轻度到中度，呈非进行性，常伴随高频听力的缺失，而一般的听力测试通常是正常的。虽然并未进行深入的神经心理学方面的研究，但精神发育迟滞也可能是其一主要特征。
肾小管疾病以肾小管运输能力受损为主要特征，病因是由于位于远端肾基底膜的 KCNJ10 基因编码的钾离子通道失活。临床上，患者常伴有低镁血症、低钾血症、代谢性碱中毒和肾素-血管紧张素-醛固酮系统激活。
详细病例
1. 个人史及家族史
患者为 14 岁女性，父母是来自同一地区的白种人，非近亲结婚，患者是他们第一个女儿。父母无精神病史，弟弟患有 EAST 综合征的可能性极大（弟弟 9 岁，有一些主要临床表现，但并未在基因学上去证实）。正常妊娠，顺产，出生时精神运动方面达到正常标准。
2. 病史
患者临床病史开始于 9 个月大的时候，经历了 2 次无热型惊厥发作，给予丙戊酸治疗。当时头颅 MRI 正常。接下来的数年内癫痫症状控制良好，逐渐停用丙戊酸。9 岁时，一次新发的惊厥导致开始使用左乙拉西坦进行治疗（部分控制症状），口服丙戊酸辅助治疗（完全控制症状）。10 岁时，血常规示低镁血症、低钾血症与轻度代谢性碱中毒。
对患者肾素和醛固酮水平、尿液、肾脏超声、心电图等检查结果进行了深入的分析，确诊为 Gitelman 综合征（一种盐耗相关性肾小管疾病），随后给予了补镁治疗。
由于肾小管疾病和癫痫这两种临床表现之间的联系，我们对其进行了听力检查，提示中度感音神经性耳聋（完善后续的相关听力检查后显示这种听力缺损呈非进展性）。
此外，我们对她进行了遗传评估。对 KCNJ10 编码区进行序列分析显示她是 c.500C>T 的纯合子产生的突变，这曾被报道为 EAST 综合征导致中度功能缺损的致病因素。
患者 12 岁时第一次进入笔者医院治疗，由于癫痫复发和惊恐发作，致其意识丧失和全身阵挛。这种症状发生的频率较以前增加，甚至在清醒时都有出现。体格检查示，患者闭目难立征阳性、中度共济失调，自由行走未受限，伴有轻度的全身肢体活动不协调。脑电图（EEG）示发作期间局部病灶，且卡马西平与丙戊酸合用可快速控制发作症状。
不幸的是，1 月后发生了一起特异性的血管炎症反应，迫使立即停用上述药物。停用卡马西平后不久，病人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情绪暴躁易怒并出现了不受自主控制的行为。对其进行了紧急处理，即每日剂量的氟哌啶醇从 1 mg 开始，逐渐增加到 2 mg。随后将氧异安定与丙戊酸合用。癫痫发作症状控制住了，但一个非常特殊的精神病症状出现了。
这个症状的特点是出现抑郁情绪、失眠、食欲减退和社交退缩。同时出现了精神方面的症状，她说「看到」 和「听到」有人说她的坏话、误导她。这些图像和言语的出现不受其意识的控制，且不单单是再现她自己的想法。这种情况导致她痛苦和愤怒，随即变得激动、焦虑、行为失控并产生自残念头。
3. 量表评定结果
随即通过专业的儿童方面的精神科医师，将病人与她的父母分开管理，并根据第五版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和 K-SADS-PL（情感障碍评分表和学龄儿童精神分裂症现行版），诊断其患有重度的抑郁症。
通过全球儿童评定量表测定出这些症状极其严重的损害了患者的学习、社交和家庭交流能力（全球儿童评定量表，一个临床上用于评估儿童能力的量表，分为 100 个评分，0 分是最佳功能，超过 20 分为功能受损）。通过韦氏儿童智力量表测试出她呈轻至中度智力障碍，综合智力只有 47。其中言语理解智力评分为 50，逻辑推理智力评分为 74，记忆力评分为 55，计算力评分为 62。
4. 治疗过程及出现的问题
首先，给予利培酮 (2 mg/天，静滴）取代氟哌啶醇，患者无论是情绪症状或精神症状都没有任何改善。接着用利培酮取代阿立哌唑（15 mg/天，静滴），患者部分情绪症状得到改善（抑郁轻微减轻），幻觉减轻（出现频率和程度减轻）。最近的证据证实了喹硫平在治疗情绪障碍方面的疗效，将喹硫平加量至 300 毫克/天，并严密监测电解质、心电图和脑电图（每周一次）。
使用这两组药后患者症状均得到改善，但随即出现强烈的恐惧、自主意识丧失并再次出现尿失禁。由于患者的依从性差，发作期的脑电图并未记录。接着，给予妥吡酯（200 mg/天，静滴）治疗，患者的癫痫症状消失了。非常有趣的是，癫痫症状控制的同时，情绪症状和精神症状均明显改善。
任何抗精神病药物包括第一代和第二代，的确可以降低癫痫的发作频率，但同时可以导致 QTc 间期延长，任何抗抑郁药物都同样可能引起躁狂发作。
病例启示
该例患者，其癫痫发作非常频繁且经常反复，并出现了短暂的意识丧失，卡马西平可有效控制癫痫症状。卡马西平撤药后不久，精神病样的惊恐发作出现，而在托吡酯加入丙戊酸和氧异安定后，该症状得到极大程度上的控制。患者表现出严重的情绪障碍和反复的惊恐发作，这十分类似于额-颞叶癫痫发作。
癫痫和精神疾病同时出现的情况经常被报道：最近 meta 分析发现，高达 6% 的癫痫患者合并有精神疾病，并且癫痫患者罹患精神疾病的风险会增加几乎 8 倍。此外，精神疾病常常会有情绪波动异常和躁动不安。神经病理学、神经影像学、基因学的研究结果表明，精神分裂症患者和癫痫患者的大脑结构和基因异常具有相似性。
抗精神病药物对于改善精神病症状和情绪症状是必要的。而阿立哌唑与喹硫平对于青少年情绪障碍十分有效，并在开始使用妥吡酯后这两种症状均可得到的进一步的改善。这可能表明，针对性这种情况的治疗，需要同时考虑到神经和精神的两方面的表现。
然而，对于这些精神症状的确切病因我们尚不明确：它们可能是 EAST 综合征临床表现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些症状应该归类于 EAST 综合征的临床特征中）；它们也可能与癫痫发作长期控制不佳有关；它们同样可能是神经和精神这 2 个因素联合所导致的复杂临床表现。
总之，这个案例表明，EAST 综合征可能同时包含神经和精神两方面的合并症，运用抗精神病药物和抗癫痫药物联合治疗似乎是有效的。
小结
通过学习这份具有先驱性的病例报道，我们首次了解到了 EAST 综合征的精神症状，这在以往从未报道过。同时病例中抗精神病药物和抗癫痫药物联合运用有效，也为我们寻求症状的原因找到了一条道路——或许从神经与精神这两方面来探究病因。
